【鳴家】大窗：又聞汽笛聲
2022-09-23 07:00:00 聽新聞
1
時間的封面下。藏有我的歡喜，哭聲和醉意
一條鐵路，穿過夢境
濕漉漉地泛起清白的光，如同
虛構的生活
那些密集的雨聲，和星辰閃耀的夜空
大江流不息。汽笛聲驚醒沉睡的我
2
曾經，我背負全部家當，和迎面而來的火車
逆向行走。我的漂泊仿佛所有乘客的總和
那時，我在一個人的心事中周旋
全世界的孤獨，失意。都是我的身外之物
3
十一年前，深秋，一個雨夜
我走在鐵路三村，一條陡峭狹窄的石梯路上
邊走邊寫——今日欣慰 : 好像沒有
今日花銷 : 打車。偷看計價器
一直想說的話 : 幸福生活，一步到位
預備做的夢 : 夢見壞人也做個好夢
開心的事 : 在一條小巷里問路，那人答
從任何一個方向，都能走出去
4
有一晚，大醉。橫穿五道鐵軌回到駐地
次日醒來，看見一個陌生人躺在床上
他艱難確認，是我本人
那是怎樣驚心動魄的一次穿越啊
5
凌晨三點，雨水特別固執
頑強地擊打在一截枯枝上，聲音清晰，滴滴分明
如此殘忍——讓近鄰的人，落葉殆盡
我醒來，從深水中浮游起來。想起眾多的人
和一個人的孤獨
我的朋友們，穿過黑夜，分享他們的寂寞
我靜靜地聽，越來越遠的汽笛聲
6
在虛幻中，我們才能更真實地接近
過去，我緊握的手，重新溫暖
青春一般的愛情，猛烈地流經我的血脈
我眩暈，但絕不松手——
我掌握了戰勝時間的唯一方法
7
兩列客車，在南站相向交匯
穿過一場雨的汽笛交響，比一座森林的氣息更濃郁
看見一片樹葉垂下來。開始說事了嗎
她問。他回答，不，這么短的時間，理不出頭緒
誰知道下一站，在哪里
我站在一扇大窗后面。比以往安靜多了
我知道，錯過的不只是他們
我聽見鄰居在喃喃細語:“要相信噩夢，并違背
它的旨意。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”
2022.6.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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